冷°

 

Doctor和我的“约会”被他定在了博斯坦星球。他没有来接我，只是差人送了我一张明信片——一句“在这儿见”，一幅博斯坦帝国大厦的照片，一串时间标记。

我没有怀疑，因为我认得出他的笔迹，以及这确实是他做事的方法。

在看守最放松的深夜里，我利用那个漂亮的手镯——漩涡生成器，又一次走出了监狱，休整一番之后我搭上了星际飞船，花了将近三天的时候才抵达了博斯坦星。正好在他标记时间点的前两分钟抵达了帝国大厦的楼下。

我戴着墨镜仰头看着那栋高楼，它似乎自称是宇宙中最高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建筑物，总体高度2458米，内置八台超高速电梯，十个消防层。总共有六千个房间几乎全部出租，供用户居家办公使用。

然后我看到了Doctor——准确的说是看到了他的Tardis。他就停在我的位置将我直接传送进了Tardis的控制室。在一阵目眩之中我看到了身着黑燕尾服白衬衫，头戴黑礼帽，脚踩黑亮皮鞋的Doctor。

“这可不是你一贯的装扮——哦，你留下了领结，真是可爱，Doctor。”我慢慢的走过去上下打量着他。他咧嘴露出了一个笑容，似乎是有些自满。

“还不错吧，River。不过你怎么没有穿上你的礼服？我难道没提这次是来参加庆祝宇宙最高帝国大厦顶端竣工的大型宴会？”

对于他这才注意到我的装扮倒也没怎么生气。我笑着朝他摊开手，然后转身就朝着衣柜的方向走去：“Doctor，实际上你确实没有说，不过有什么关系？我相信Tardis里总有适合我的衣服。”

 

找到一条适合我的晚礼服裙子实在是太简单了，垂坠的浅驼色长裙总是跟我的卷发很搭，然后将头发稍微编一下用镶嵌了蓝宝石的海星发卡夹住就算是完工。随便拎了一双浅色的高跟鞋就走到了控制室，在他的面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亲爱的。”我看着他然后穿上鞋走到了门口，知道他从来不关注这些也没真的指望他能够有所回答，“我敢打赌你只是跟着一条线索要来这里然后需要一个女伴这才顺便叫上了我。”

“不，不不不，当然——当然不是！River，我记得什么时候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去参加舞会——宴会！”他有些夸张的反驳着，几乎就要手舞足蹈了。

“是啊，要到这儿的时候顺便就想起来了。你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至少我还能帮帮你的忙？”我只是笑询问着他，倒是并没有指责的含义。

他显然还想辩驳什么，眼神在我身上飘忽不定，不过空张了几次嘴后还是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吧——是这样的，我确实是跟着另一条线索来的，不过没关系，你只用享受顶级宴会——就行了。我保证！”

我对此持保留意见。

 

高速电梯，说是电梯也不太正确，那是一个传送装置。从地下停车场——Doctor停下Tardis的地方——直接传送到顶层，几乎花不了一秒的时间。但是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方式，它总是会对我的发型造成损害。

我挽着Doctor的手，脸上带着尽量温和的笑容，看着他出示了自己的万灵证之后被请进了宴会厅，已经懒得去纠结对方看到的是什么了。

“先生和夫人，这边请，本次宴会为了宾客的安全我们划分了三个范围。但资源都是相同的，您无需担心。这边是类人种族区域。”引导我们的蓝色皮肤姑娘声音非常温柔，她帮我们拉开门，里面的音乐声如水流一般倾泻而出。这时我才意识到之前的路上是多么的安静。

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Doctor，他直直的走进了会场，下巴微微向上扬了起来，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眼里时不时漏出来一丝兴奋。

“Doctor，找到你的目标了吗？”我伸手拿走了桌上的一杯看起来像是红酒的饮品，状似随意的挑着眉梢抿了一口。

“什——？不，River，我没有在找什么。我在跟你一起安心的参加一场宴会！今天在送你回监狱之前我都不会跟你分开！”他说完才愣了一下，然后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改口却没有出声，他在我的注视之中转过脸，而我却能清晰看到他已经泛红的耳朵。

 

宴会现场人很多，从他们的交谈话语之中不难听出来他们都是一些宇宙级富豪商人企业家。至少在类人种族区域。我还没有看到其他区域，应该是用了空间技术将其他区域开在了不同的相位，当然目的是为了减少麻烦。这里的不少种族之间都有深仇，为了利益而暂时选择和平，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样的和平能持续到最后。

第一对凑上来跟我们搭话的是一对克里恩族的情侣，他们有着深红色皮肤，眼睛也是深红色，但瞳确实白色。实际上观感并不怎么好。

“你好，我是来自克里恩的多贡，这是我的妻子薇安。你们看起来像是——地球人类？”

要我说的话他的观察能力确实不怎么样，毕竟在他面前的没一个是纯种的人类。时间领主，两个心脏。而我？你了解的。

“哦，你好，对，我们是来自地球——现在在外面的殖民地做生意。你们是克里恩人？别告诉我你们也是做鹦鹉生意的？”Doctor咧嘴笑起来，跟人近乎友好的聊起天来。我只是看着他以及时不时瞟一眼对面的那个叫薇安女人。看起来确实如此，克里恩星球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地位。

“是的，说起克里恩，大家想到的就是克里恩鹦鹉了，宇宙中最聪明的学舌鸟。其实最近培育的品种还能做到更多——你还没告诉我该怎么称呼你？”多贡看起来也很友好，不过两个男人中总有那么一股子不和谐的氛围，于是挽着Doctor的手紧了紧。

“哦，我叫——Smith，John Smith，这是我的妻子，Victoria Smith……嗷呜！”Doctor轻轻的叫了一声。

对，是我掐了一下他。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尴尬了。我好几次都告诉他不能给我用这个姓氏，谁知道他始终对这个姓偏爱有加。

“哈哈……没什么，她有点调皮。”他这才朝我看过来，给了我一个“我必须要这么做”的眼神。有些无语的耸了下肩膀，自顾自的继续喝起了红酒。

之后的聊天我就听着他们从鹦鹉的培育谈到了服务人员的输出。对，Doctor夸张的给自己编了一个服务培训学校校长的身份，甚至还给人看了一下万灵证来证明。

在此之后陆陆续续有人来了又走，聊会儿天，记下你的名字，判断你是否对他们的生意有用。然后就走开，找下一对开始交换信息。

整个过程并不如自己以前参加过的宴会有趣。当然，那些的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在天色逐渐暗下来的时候，整个会场的灯都突然被关了，在人们还没来得及紧张的时候，忽然窗户的外部防护罩被打开了，深色的天空之中，已经有了星星的身影。

Doctor似乎很是兴奋，他咧嘴笑开朝我看了一眼然后就拉着我的手朝着边缘走去，直到我们占据了几乎视野最好的一个观景台。

“一会儿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儿了。”他在我耳边这么低声说着。

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眼前的光就炸开了。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显然他们为了这个庆祝宴会还是下了一些功夫。之后是不间断的，五彩缤纷的烟花在会场外的四周不断炸开，形成了一个美妙的风景，有的像是玫瑰，有的像是星星，有的像是钱——好吧，这个挺俗气但是——但是那么多的形状，那么多的颜色，那么多的璀璨闪烁，在墨蓝的夜空中看起来非常的震撼，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们为了这一刻用了上千吨的烟花，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活动。当然，这个建筑的高度十五年之后就被超越了。但是至少这一刻，我想很多人都会记住。”他在我耳边低语，就像我往日喜欢对他做的那样。这让我耳朵有些发烫。

“所以你是想让我来感受一下这个氛围？Doctor，你真是太体贴了。”我微笑着转头在他脸颊一侧落下一吻。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算是个附加活动吧——是的……我的事跟这个无关，不过我想你可能会想要参与一下这样的活动。”

“是的。我很高兴你邀请了我，Doctor。”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眯起眼睛仔细的看着窗外的烟花。

 

烟花放了很久，屋里的人经过了开始时的赞美不断之后，便随着音乐走进了舞池。不知道其他生物种族是怎么表达的，但是类人种族在某个方面真的非常相似。

Doctor并不是一个绝佳的跳舞舞伴，但他却看起来十分开心的要拉着我进到人群里。

“什么时候你开始对跳舞感兴趣了。”我慢慢地走过去在他身前轻声说着。

“这个嘛，我以为这是必要项目！而且不好玩儿吗？哇哦，他们跳得比我还……还刺激。”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我们都只是在随着音乐在人群里避免被踩着脚而已。

 

之后和其他的晚宴都差不多，但是因为他不喜欢那样冗长的讲话与感谢稿，于是我们偷偷的溜走了。我们去到了博斯坦星球的另一端，去到了第二大城市红宝石城。在那里他找了一家小吃店，跟我一起吃了一顿博斯坦经典小吃套餐。说实话，味道也不怎么样，但是至少是比监狱的饮食好多了。

然后我们在街道上逛了一会儿，这里没有帝国大厦附近繁华，许多的店都早早地关门了，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我注意到他开始走神或者时不时的检查起他的音速起子。

“好吧，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干自己的事情去了，Doctor，送我回去吗？或者我自己回去也行。”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腕的位置，朝他露齿微笑。

“嗯……当然！我可以送你回去，不着急。”他拉着我跑回到停在小巷子的Tardis里，在我换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Tardis早已安静下来停在了风暴监狱，Doctor就靠在门边等着我。

“下次再见，亲爱的。”但我走出门的时候他并没有跟我说再见，而是急匆匆的跑进了Tardis，然后离开了这里，大概是做那件他本该专心去做的事情了。

我没办法去抱怨些什么。

不过我发现，等我回想起烟花在眼前绽放的场景时，周围如何冷清也不是很重要了。